Plato .

▼高二木兔→ (←)高一赤葦
▼從頭到尾都是過去捏造
▼私設和一顆飯糰裡的米飯比例一樣多
▼全程都沒有很帥的木兔和赤葦

00 |

被擾人清夢的鬧鐘鈴突然吵起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甚至都還沒亮。

而從被窩裡伸出手來尋找響個不停的手機的人發出了睏意濃厚的吐息，遲鈍的動作參雜不少怨氣，他頂著一窩蓬亂的頭髮從溫暖的棉被裡探出臉來，睡眠不足以致特別痠疼的視線半瞇著對上螢幕，本以為時間不早了，但看清楚上頭顯示的數字時竟只有錯愕和更想睡的感覺。於是他仰起頭，浮現出懊惱表情的身體讓喉嚨湧出了無比深長的感嘆。

「什麼啊――現在還不到五點半……」

完全是個可以再睡一輪的時間，發現時間還早他便隨手關掉鬧鐘並將手機拋回床頭櫃。

昨晚熬夜了，睡得太少加上天氣冷讓他實在倦得發睏，整個人趴在床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他隨意看了眼窗外，沒有考慮太久便抓著棉被的邊角窩回原本睡得香甜的姿勢，甚至還順手撈回了剛才不小心推遠的抱枕。待一切回歸平靜，他滿足地哼了一聲，接著又再一次闔上眼睛。

「……晚安。」

平均氣溫僅剩五度的冬季假期簡直沒有比自己的床還更舒服的地方。

雖然不是怕冷，但恆溫動物終究還是有汲取溫暖的本能，因此在厚厚的被子裡蹭了一會，將整個身體烘得暖暖的少年舒服地步入夢鄉，然而在半夢半醒之間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像是昨晚盤旋在腦中揮之不去以致失眠的緣由，以及設定得比平常上學還更早的鬧鐘，一點一點浮現在思緒裡的線索讓他在被窩裡花幾秒困惑地嗯了一聲，然後。

「——糟、」

他突然整個人從被窩裡坐起來。

帶著驚魂未定的姿勢，回頭從床邊找來被關靜音的手機打開螢幕確定行程和日期，上頭清楚顯示的代辦事項有著橫跨五天的重大活動，原來是這個、原來就是個！

這下也管不著睡眠不足的問題了，清醒的他連忙折起棉被並穿著自己充當睡衣的居家短袖和長褲跳下床，一反前幾分鐘窩在床上的疲態，此刻他可是說異常歡快地跑向自己家裡的浴室門，並且發出了歡呼。

誰叫他差點忘了呢。

「今天是合宿第一天啊――！」

 

01 |

雖然一早就被媽媽嫌吵，但今天的木兔光太郎還是很有精神。

或者該說精神過頭了，打從他意識到今天是第二學期結束以來讓他期待已久的冬季合宿就開始動個不停，那種感覺大概和準備出門遠足的小學生沒兩樣。

只是兩者之間的差別是天真無邪的小孩與愛球成痴的高中生，搭上人潮還沒開始多起來的電車時木兔先靠在門邊用手機連絡幾站之後會上車的木葉，『起來了嗎？不要睡過頭喔！！』加上數個不同表情又跑又跳的貓頭鷹貼圖讓木葉中間回了一句好吵也差點沒讓他看到。

『在這種冷得要死的天氣還很期待打球的人也只有你了吧。』

他還被嫌棄了，今天的第二次。

不過嫌棄的對話內容後面還有附上一句大概再十五分鐘會到車站的留言，讓木兔抬頭算了一下電車抵達時間，若是一路順著搭過去他會比木葉早到，而如果車到站了約好一起出門的人還沒來，那他大概得先下車在原地等木葉，這倒是沒什麼關係，反正手機鬧鈴讓他今天起得很早，通勤的路可以慢慢來。

於是再被木葉憤憤地傳訊息叫他安靜不然他都沒辦法出門以後，木兔也學乖了，放下一大早就被過分消耗電量的手機，想起這件事時他還回頭偷偷看了一眼背包裡有沒有帶充電線，確認一切個人用品都有帶齊，他接著就在五分鐘後的車站下了車。

跨步來到半開放式的月台，外頭照常吹著寒風的低溫讓剛走出車廂的木兔有些不適應，他決定去候車席旁邊的自動販賣機找瓶熱飲，幸好這裡有他平常習慣的牌子，只不過在投入一百円硬幣準備往溫奶茶的塑膠圓紐按過去時他的動作突然硬生生地止住，站在兩米高的機器前有些猶豫地思考著沒有人知道的祕密，就這樣左思右想的，困擾了很久，最終輸給自己的木兔沒有選擇平時鍾愛的乳製品，而是挑了隔壁看起來糖份一樣很高的可可亞。

為什麼會選這瓶呢。

這個問題就連他問自己也回答不出來，以至於彎下腰去撿小包裝的飲料時木兔表情有些古怪。不過這只是一兩秒之間的事，很快拿著溫熱的罐裝飲料往座位走的時候木兔已經回復正常的神色，只是手裡無聊拿著拋轉的可可亞讓他稍微走了點神，他邊回憶著大概是幾週前殘存在腦海中匆匆一瞥的微薄印象，邊不是很確定地張口出聲。

「應該是這個吧…赤葦……」

「啊，是。請問是在叫我嗎？」

「…什？」

不經意的自言自語，突如其來的正當回話。

聽見耳邊傳來睏意很濃但確實是熟悉的聲音時木兔整個人差點往前絆倒，好不容易穩住腳步並回頭猛地往旁邊一看，在兩邊相反方向的候車席對面坐著並和他說話的人，不是誰，就是他認識的那個赤葦。

……哈啊？！

「赤、赤葦？」

木兔睜大雙眼時也不自覺拔高了音量。因為要說他為什麼會這麼驚訝的原因、就是建立在彼此有一定熟悉程度之下他很確定赤葦的家不是在這個車站……！

欸、所、所以為什麼赤葦會在這裡？不是家附近也不是今天預計抵達的集合車站，更不用說目前這個地點充其量只是路過用的地點，那為什麼——他們相遇了。

這讓木兔不只驚訝甚至有些發懵。他結結巴巴地看著被他剛才那一聲給嚇得也清醒一半的赤葦，在冬天這樣冷的日子，室外、除了木兔這種彷彿和寒冷絕緣的人還能只照穿冬季運動服不加其他衣物的自然發熱體以外，面前的赤葦就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樣在防風功能居多的外套裡穿著長袖運動服，但只憑這些衣料實在不保暖，於是赤葦又在長袖和學校外套中間多加了一件連帽外套，深藍色垂掛在脖子前方的圍巾底下還有擋風兼保暖用的口罩，不過口罩的功用是木兔自己認為的，看著赤葦為了和他說話而拉下口罩但卻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打了兩個噴嚏，他想著這大概是過敏吧，接著想都沒想就遞出了手上還暖著的熱飲。

「喝嗎？」

有些踰矩、或者該說私心成分在這項示好中佔了絕大多數，木兔大膽地把罐子貼到赤葦臉頰上，溫暖的鋁罐讓凍得微微發紅的皮膚緩和了點，同時一年級的學弟被他的舉動給貼得愣了愣，隨後伸手去把木兔手中的可可亞接下來。

「那個……學長請的東西不可以拒絕對吧？」

「啊、對，這是梟谷排球部的歷年傳統！」

「是…那我就收下了。謝謝木兔學長。」

――老天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感謝自己學校社團的潛規定。

看著赤葦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後起身來到與木兔同方向的座位，比鄰而坐的位置，兩人腳下都還放著學校的運動背包，聽見赤葦邊打開可可亞邊不經意地說這是他喜歡的牌子時木兔眼神飄遠了一下，沒有持續太久飲料的話題，接著他便問起赤葦一個現在最想知道的疑問。

「吶，赤葦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是坐在反方向的候車位…你也在等木葉嗎？」

「嗯？不是。」喝了可可亞就有精神多的赤葦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老實地捧著熱飲邊一本正經地回應，「剛才我睡太迷糊搭錯車了。」

「哈啊……坐到反方向的車嗎。」

「是。教練這次要我們自己搭車去合宿地點，音駒那裡沒有去過，早上一不小心就順著人潮搭上往梟谷的車了。」

「啊，原來是這樣……」

這個理由木兔很能理解。畢竟梟谷不像一般學校參加合宿那樣會特地在校門口集合再一起搭車，聽說是出自於和音駒之間亦敵亦友的長年交情，作風隨性的教練判斷學生們能自己通勤前往音駒高中之後就大大方方的省下租車費用了。

存下來的經費挪用在往後其他項目上合情合理，木兔這回聽到教練要他們自己過去音駒高中的時候也沒有多想，但怎麼就忘了才剛入學的一年級連音駒在哪都不知道，就算有地圖，看不懂或搭錯車也是各種會發生的可能之一啊。

雖然赤葦這種因為太睏而搭上平常上學的路的狀況他覺得還蠻稀奇的就是，因為是赤葦啊、那個從入部以來就以冷靜聞名的超潛力學弟，竟然在合宿當天差點搭去梟谷什麼的，總覺得好像有點笨……

「——不，等等，不對啊。」想到這裡木兔忽然渾身一凜，「赤葦，就算是去梟谷也不是你剛才坐的那個方向，不管去哪裡你都坐錯了吧。」

敏銳地從看似毫無破綻的對話裡發現不自然的矛盾，木兔幾乎是在意識到的當下立即脫口，而身旁赤葦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飲品，抬頭看看他們現在這個方向會前往的車站路線圖，又轉回來認真地看著木兔。

「……學長你看錯了。」

「不，明明就是你坐錯了。」

「是學長你看錯了。」

「赤葦，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方向感很差。」

「……」

沉默了…！明擺著是路痴的學弟竟然皺著眉把頭撇過去了……！

「……我，我們一起等木葉學長吧。」

最後還僵硬到不行地硬是換了個話題，木兔相信自己在看見赤葦這麼笨拙的反應的時候表情大概很扭曲，不過赤葦會這麼尷尬大概也是不想承認自己迷路，也是啊，人總是會有一兩個意外地不拿手的事。

難得地從這些舉動裡感受到學弟的難為情，木兔也就不再像平時對待同輩那樣繼續追加幾句沒營養的閒話，只有乾乾地笑了幾聲，他看赤葦起身把喝完的空鋁罐放進自動販賣機旁的回收桶後縮著肩膀走回來，雖然喝了熱飲，但外頭一陣一陣吹上臉頰的風還是很快帶走皮膚表面的溫度，木兔微微偏頭看了似乎很怕冷的赤葦一眼，問道。

「赤葦，你要不要先去音駒啊？木葉大概還要等十分鐘左右才會來。」

「沒關係，我和木兔學長一起等。」

「這裡很冷，先上車至少可以擋風。」

「不和學長們一起走我會迷路。」

然而前面努力堅守的自尊在奇怪的時機點又突然自曝，讓木兔心裡雖然有千百種情緒奔騰，但還是沒有戳破赤葦不曉得是無意識還是覺得瞞不過索性放棄的發言，只是配合地嗯了一聲，接著他靈機一動，伸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轉身蓋到了赤葦頭頂上。

幸好他的圍巾是大片布料再隨物主自由折疊的類型，比起織好的固定版型保暖度差了一點，不過很擋風，像現在折成適當的大小蓋在蓬鬆的黑髮上就很適合。

只是被他示好過頭的學弟有些一愣一愣，手抓著木兔給他的織料，赤葦大概是困惑又手足無措的皺起了眉頭，看得連他也有點緊張了。

「木兔學長…？」

「啊、我，我想說，這樣比較不會吹到頭？」

「但是學長把圍巾給我、」

「我沒事，其實我沒有那麼冷！你看手都還是熱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詞木兔還一把抓起赤葦的手，結果被穿的比自己還多但體溫冷了一截的手給嚇了一跳，不過這正好可以當作理由，木兔冠冕堂皇地拒絕了赤葦想還他圍巾的舉動，讓學弟苦惱地露出了「這也算是請客不能拒絕的一種嗎？」的表情，所幸猶豫一會最後還是收下了。

難得用特別的方式與赤葦獨處的木兔在短短幾分鐘內得到了兩次謝謝。說真的還真有種偷吃步的感覺，只是到剛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到底該算什麼，全憑一股衝勁行動的木兔再冷靜下來回憶時卻也錯過了解釋時機，但既然赤葦沒有多問，他便也抹抹鼻子偷偷地搪塞了過去。

之後有一小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在候車席看著連續兩班可以搭乘的列車進站又再離去，沒有對話後就低頭用手機瀏覽社群網站上的消息的木兔等木葉等得出神了，就連左邊手臂什麼時候多了一股重量也沒察覺，只知道當自己意識到的時候赤葦已經枕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不愧是大清早的冬天。靜下來後加深的睏意大概就和五點起不來的自己一樣，他想在剛剛那段時間赤葦也許曾有試圖保持清醒，然而即使努力堅持，一頓一頓打盹的學弟終究違抗不了平躺的吸引力，大概就連往木兔身上歪的時候赤葦自己也沒發現，但找到一個安穩的支撐點後他一下子便睡沉了，放鬆下來的身體幾乎把全身重量依靠在木兔肩上，均勻的呼吸是滿足的象徵，讓木兔偷偷看了熟睡的赤葦一眼，不知不覺就連手上瀏覽網頁的動作也變成了心不在焉。

「……」

他便這樣讓赤葦靠著身體睡了一會。直到姍姍來遲的木葉踏進他們所在的車站月台，看見座位上的木兔和他肩膀上靠著的赤葦也愣了一下，不過比起詢問為什麼是這樣的組合，木葉倒是不懷好意地朝木兔揚起眉毛，然後伸出戴著手套的兩手比了個手指愛心。

「哇，真是太好了，我的兄弟，要幫你們拍張照嗎？」

還故意用平板的語調棒讀，完全惹惱了木兔。

「啊――別給我一副『快誇獎我遲到』的表情啊！」

「抱歉――不過這下總算可以確定了吧。」

毫無歉意的木葉朝他們倆走來，單手拿出手機，動作煞是帥氣的在螢幕上打了幾個字給木兔看。

 

『你果然喜歡他吧？』

 

「……我不知道。」

面對知心夥伴體貼卻單刀直入的無聲疑問，木兔只能尷尬地別開視線，用手半擋在面前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羞赧，就連回答音量也小到快讓人聽不見。但他仍坦承出聲。

「不過…我想答案應該是『對』吧。」

 

TBC.

飲料選了喜歡的人常喝的款式，這點少女情懷真喜歡 (ﾉ∀`*) ♥
&說好上次是年末最後一更結果還是發了個長篇，請多指教☆
(說句認真的，長篇好難寫啊)